前些日子,如许物什莫不凭空消失了,上下找寻了许久,寻前什么样,满院狼藉后依然故我。仿佛本来没此物什,不过我空空捏造出来的罢了。这岂不气人,一堆一堆的失去,无影无踪,空气里都不曾有痕迹,教我如何信他本就无此物什,我记混了?大片的没有了,难道我的记性当真如此昏聩?朋友,我还不曾到那程度哩。
由他下去,全家的物什都消失了,睡哪儿,又在哪儿吃?一天回去,路旁的家凭空隐退了,又如何?见不着,只挨打的分。家没了,找谁诉,谁听你诉,诉甚么!不然,告诉他们家里有个空洞,吸了全家的东西,吞肚子里去了。这没一个人可以信的。
不久前,父亲晚上骤醒,开眼瞧见了顶上的灯,麻黑一片,月光不曾有。屋外风雨大作,仿佛两雨一齐下,无一点宁静的时候。隐有枝丫弯折了的声音,像雾里观花,听不清晰。听闻沙发里有不断的声响,去探视,左右颤动着,冻着了似的。于是拉起了灯,教我们起来。
扒开沙发,里头花花绿绿。花生,钥匙,袜子,笔莫不成了零碎的碎渣渣了,袜儿扎着碎了的花生,又罩在了毛笔上,成了花生、袜子做的笔帽儿了。
又道黑影窜出,扬起了袜子。由水管逃之夭夭了。
这是个富情趣的怪物呵!
自此而后,无物什再失。亦无此怪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