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深扎根,方能树参天》
举棋,落定,
一招
一式间,功底、气性展露无遗。没有人不想使出“妙手”一剑封喉,然而,“投机”未必可以“取巧”,也可能沦为“俗手”,授人以柄。这其中的差别在哪?在于“本手”的功底。合抱之木,生于毫末;九层之台,起于垒土。这“毫末”和“垒土”看似普通,却恰恰是最重要的“本手”,是一切大厦的根基。
小到个人的努力和成功,大到我们生活中的文化作品和文化现象,无不如此。“问渠那得清如许,为有源头活水来。”只有扎根于文化和经典的土壤中,向着源头探寻规律,经受阳光和雨露的考验,耐得住苦夏的寂寞,才能在深秋收获甜蜜。
这不禁让我想到今年春晚上,刷屏全网的舞蹈节目《只此青绿》。
“无名无款,只此一卷,青绿千载,山河无垠。”随着高髻青衣的少女们款款而行,聚拢又散开,一幅灵动缱绻的千里江山图徐徐铺展开来,带着山的稳重和水的灵动,载着悠悠千年的古风和神韵,惊艳了观众。舞者的头饰造型来源于《千里江山图》的山石;舞者双袖下垂颇似山的纹理,又似山间瀑布;当舞者们或蹲或立,又如巍巍群峰层峦叠嶂。我们不禁感叹:许久没有感受过如此纯粹、如此震撼的传统之美了。
而这样精妙绝伦的作品背后,是主创团队扎根古典文化、“五易其稿”的结果。为了演好剧中的角色,把握舞蹈的气质神韵,演员们甚至找来美院的老师学国画,从握笔开始练习,白描、上色、点染,临摹《千里江山图》。首轮演出后,主演的脚趾甲盖都被踢翻了,自己却浑然不知,直到发现满地是血才反应过来……“求木之长者,必固其根本;欲流之远者,必浚其泉源。”根植于传统文化,深入研究古画细节,试图走进古人的内心;无数次的练习,一次次的全情投入,下最笨的功夫,细细打磨每一处细节,才让这部舞剧一经推出就大获成功,终成“妙手”。
可喜的是,此等“妙手”创作近年来层出不穷,例如河南卫视频频推出的传统节日特别节目,令人观众惊呼的水下洛神舞、绝美敦煌飞天等,都是深耕传统文化后的创新之果。
与《只此青绿》等节目的沉潜与专注不同,当下网络上的许多所谓“国风歌曲”,披着古典文化的外衣,却处处散溢着廉价、粗鄙的人工糖精味,使用了传统乐器配乐便是古风,却全然没有古典韵味和优雅,歌词更是浅薄鄙陋,寻章摘句地进行无脑拼贴,俗不可耐。例如网上大火的《盗将行》《芒种》,且不论曲调,仅歌词就让人感到空洞虚无、莫名其妙。这样的所谓“古风”,如暮春飘絮一般,缺少古典根基的滋养,最终只会落入历史的尘埃中。
青年是这个时代的未来,当青年面对时代泥沙俱下的洪流时,理应扎稳脚步,披沙拣金,苦练“本手”。而我们脚下的这片广袤肥沃的土地,便是传承了千年的中华文明和经典,扎根于此处的古木盘虬卧龙、枝繁叶茂,它们用一圈一圈的年轮无数次抵御着外来的风雨侵袭,也正一次一次地迎接着朝阳的蓬勃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