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,哭泣声包围着我,我的世界一片黑暗,渐渐地出现了一丝光亮直至恢复清明。奇怪,我仿佛漂浮在空中,冷眼旁观着一切。这是间屋子,屋子的正中央有一张黑白照片,照片上的人头发花白,隐约可看见她佝偻的背脊,脸上沟壑密布,她年纪已经很大了,正对着我微笑,正如这么多年她满怀爱意地对我笑一样,一颗泪珠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,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。我在朦胧中看见母亲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怮哭着,父亲也红了眼眶,好吵,我想着。是外婆去世了吗?不,怎么可能,我不信。
一阵眩晕后,我又到了一个地方,是幢老房子。深吸一口气,掏出钥匙打开大门,真好,一切都很原来的样子一样,一点都没有变过。这房子已经老了,大概住了有三十多年了吧,墙壁已有些许斑驳,家具陈旧,地砖也夹杂着裂痕,这还是我所熟悉的老房子。记忆流转,我仍旧记得在每个午后,在阳台上,外婆总是将我稳稳地放在老藤椅上,拿出煮得酥软的蛇果,一勺一勺的喂着我,阳光洒在她的身上,外婆真的好爱好爱我。现在的老藤椅连竹条都弹了出来,快要散架了,是不是代表奶奶就和这椅子一样离开我了?
我记得我从小就爱看电视,总是逗留在儿童频道看动画片,家里只有一台电视,外婆又喜欢看黄梅戏,我们就经常争抢电视遥控器,外婆坐在床上盖着被子,她把遥控器藏在被子里,我就爬上床在被子里不断翻找,外婆就挠我痒痒,我也去挠她痒痒,最后外婆只得把遥控器给我,我就得意洋洋地去看动画片了,她就用温情的目光注视着我。
小时候睡午觉,我总是躺在外婆身边,听着戏曲声,奶奶的手在我的身上一下一下拍着,我的意识渐渐模糊然后沉沉睡去,每次午睡就感到格外心安。可我终究是要长大的,搬去了另外一个地方,随着学业的压力,我很难抽出时间看望她,奶奶却是越来越老了,体力也不复从前了,在凳子上坐久了就只能依靠别人搀扶才能站起来。让我记忆最深的是每当我们约定好时间来看她时,她总会早早得在房间的窗口前等着,就那么站在那里,看着我们前来的方向,直到看见那辆车,然后就颤颤悠悠地走去开门,一见到我们笑得连眼睛都没有了。其实外婆是很孤独的,她行动不便不怎么能下楼,只好待在家里看电视。但我真的很爱她,一如她那么爱我一样。
无法再正视这里的一切,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,衣服已经湿透了,像在水里泡过一样,枕头也被我的泪水浸染,太棒了这竟然是个梦,还好只是梦,但这个梦清晰真实地让我感到阵阵后怕。我应该多陪陪她,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,她陪我长大,我陪她变老。将来的某一天,我们能漫步在夕阳下,就那么一直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