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常喜欢坐火车去远方旅行。
在火车有节奏的轻快地运行之时,透过透明的玻璃窗,可以看见窗外的景色,一片苍翠的森林,一泊宁静的温柔的湖,或是群山之中被阳光照亮的那片谷地,如同神迹。不知不觉之中,我会卸下旅途奔波之中的劳累,以及生活所给予的负重与创伤。我的心中渗透出点点狂放的不羁,与广阔空旷的自然之景接壤,融为一体。此时,我化为一只羽翼渐丰的鸟,展开双翅,轻盈地在我心中那片纯净的
天空之中滑翔,我可以看清风掠过我棕色羽毛所留下的小小纹路。
可旅行总会结束,我终回到现实之中,我的翅膀收拢,蜷缩在心头,渴望在压迫中成长,却总会被那压抑的世俗之网套住,任绳索勒住我的骨骼,不堪地落下泪水。
我年幼之时母亲便要求我多读书,常写作,开始时自是有些许不愿意,但渐渐地我却发现,我的生命已不能离开那单调的纸笔。每当我握住那支帮我构建心灵一隅的笔时,手都会像拥抱情人时那样微微颤动,血管中生出渴望而急切的热量。于是我渐渐伸出我怯弱的两翼,跌跌撞撞地面对外面的世界,开始我的第一次起飞。
似乎很成功,我的习作会得到老师的赞赏,甚至连作文报的主编也会发来祝贺。我的信心一点点积累,愈发积极地参与着大小作文竞赛,收获颇丰。
可是有一天,当我对着那篇投向报社的一篇作文的时候,网友们却议论不一:有的说稍显稚嫩,还有人发表评论说这篇
文章像是在哪里见过。我似乎被黑压压的**管瞄准了似的。一下子就被射穿了膛。我伤心懊丧,愤怒又无奈。我不知为何人们对我的这篇充满自己真实感触的文章发表如此看法。难道我所描写的纯净
天空是如此世俗如此功利,如此不堪吗?我拖着流血的身体和流泪的心回到了我的巢,让用时间的枝桠做成的壁垒去抹磨我心中的污迹。
时间永远是抚慰创伤的良药,而青春则告诉我人事的冗杂,提醒着我分清流俗与神邸的界限。转眼几年过去,回忆往事,我似乎读懂了很多。我会笑着勾画着我日渐充实的
天空,也许从远方的人间会吹来一阵阵凌厉的风,将我抚平的羽毛吹乱,但我不屈服也不会鲁莽的反抗,我会逆着风滑翔,让这风为我日益丰满的羽毛染上生活所赋予我的坚韧和成熟的颜色。
张晓风说:青春太好,好到你无论怎么过都觉得浪掷,回头一看,都要生悔。而我的
天空却不曾留下任何悔恨,因为我知道,我心中所向往的那片纯净的,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永远都会存在,它尽管会被世俗的牢笼所禁锢,但它会伴随我走到最后,直至我两鬓斑白,仅留给世界一个空洞的躯壳。
依然如此热爱旅行。我会在南海的波涛之上化作一只海燕去搏击未知的世界,还会在长白山天池之颠化为一只鹰隼洞察这世故的一切,我更会变成一只雪白的天堂鸟,守护心中那永恒的纯净的天空,以及在天空中孕育的梦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