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读巴金的《怀念萧珊》,读到感人处,不由得泪流满面,索性不看了,趴在床上小声的哭起来,为着他们的感情,经历过的患难,生者对亡者的怀念,巴金说有感情无处倾吐时,他经常求助于纸笔,我明白,那是文人感情的宣泄方式;萧珊死后六年内他面对纸张都无法写出自己的心情,我也明白,那是太痛苦了痛苦到难以表达。她陪他熬十年动乱,天真地以为自己多受一点精神的折磨他就可以少受一点苦,在他叹息之后抚慰丈夫疼痛,实际上她更柔弱,她走了,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继续走下去,巴金哭着唤她的名字,遗体前告别,却没有流眼泪,生生疼了六年他才说“我绝不悲观”。几十年前的与我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,他的文字,却会使我为他的萧珊情不自禁的哭一回。仍旧是深夜,听孙燕姿的《眼泪成
诗》,漫不经心的听她的歌词,只是旋律一遍一遍越来越熟悉,她的声音,里面的某些东西叫我流下眼泪来。有时候音乐对人是一种温柔的伤害,它能深深的攫住人的心,使你安静下来,使你回忆起悲伤,使你被一种无形的美丽感动,可是这种伤害常令我觉得世界变得更加神秘绮丽,那一刻觉得自己碰触到了灵魂。自己一个人留在洛阳,做家教养活自己,身边的同学都在忙乱地找工作,大家一起吃饭开始会计较每一元钱,惦记着话费必须节省着用。那天家教完回来看见一个又老又脏的妇人,身上的衣服和脸庞都被现实的灰尘岁月的灰尘布满了,她坐在街道边吃卖瓜人扔掉的西瓜。用手掰着吃,用手挖着吃……我骑着自行车慢慢地从她身边过去,眼泪又开始流……鲍尔吉原野说眼泪是我们高贵的客人,我一直没忘记《惊情四百年》里米娜的眼泪留下来,落在她的吸血鬼爱人手里变成一颗颗光彩的钻石,我一直被许多东西所碰触着感动着,一颗眼泪是一行
诗,早已写完了十四行,会比荷马的还要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