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鸟我头上掠过,渐行渐远。
小时候,父母在城里工作,我便和爷爷生活。每当大地刚刚从冰雪中解冻的时候,叶子开始绿满枝头,用自己的颜色向天空书写着新生。爷爷便知道家门口那块田该醒来了,掸去锄头上的灰尘,踏着清晨的脚步,爷爷在前边锄着地,我在后面播种,与其说播种,倒不如说是乱撒一通罢了。狗尾巴草在一旁摇曳,我便拔草去了,蝴蝶扑腾着
翅膀经过,又追蝴蝶去了,我看着蝴蝶远去,想着它的
翅膀,也张开双手,满乡村地奔跑,爷爷说,我是一个有翅膀的孩子。
炎热叩开老屋的窗门,蝉鸣声催促春离去的时候,山上的树林便成荫了,清晨公鸡报晓的时候,太阳早已挣脱地平线的怀抱,微红的光芒透过纱窗,呼唤着孩子们起床。中午,太阳却显出另外一副姿态,烦躁地炙烤着大地,村口大榕树下乘凉的人也愈来愈多。这时候,爷爷会开几个西瓜给大家,看到一幅幅满足的表情,爷爷便得意地笑了,我也张开翅膀满院子飞了一通。
童真的翅膀飞进乡村的秋天,枯黄的叶子在秋风的催促下匆匆谢幕,田间的麦子早已金黄。八月的夜晚,萤火虫在田间闪烁,映照着孩子们追逐光的身影,我把捉来的萤火虫装在瓶子里,躺在麦场的麦梗垛上,清脆的虫鸣在山谷中回荡,看着闪动的萤火,望着如水的月,耀眼的星,互道幼稚的童话……,吹来的风安抚着我在麦梗垛上慢慢的睡着了。
可当我醒来的时候,却是在城市的高楼里,不见了我的翅膀。
桌上的日历已经撕去八大张,一旁堆着写了一半的试卷,那只水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到地上。“起床了,早上还有补习班呢。”“闹钟”总会准时响起,无形的力量把我从床上拉起。墙角,摆放着一对翅膀——那是我的童真。
城市里,午后的阳光没有树叶的遮挡,格外刺眼,疲倦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晃荡。城市的夜晚没有星河,只有霓虹独占着天空。每当我向父母索要从前那般的快乐,却被冷冷的“你已经大了。”驳回,是啊,我已经大了。我猛然想起墙角的翅膀,当我反复寻找它时,它却不见了。“哈哈哈——”楼下传来孩子们爽朗的笑声,他们玩着我曾经玩过,带着那双翅膀,在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中翱翔着。
童真、欢乐……不必伤感,褪去翅膀或许是生命必读的章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