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看到过这样的场景,一人将石掷于浅水滩中,石与底相击,水花四溅,喧嚣四溢;再将石扔入深水之中,这时仿佛被深水包容,从容沉稳起来,悄无声息的稳重。
正如美国诗人雪莱所说,“浅水是喧哗的,深水是
沉默的”。
何为浅水?尼采说过一句话,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的,只有两人,一个叫名,一个叫利。我认为以名利为友,追名逐利的人就好像身处浅水之中。他们风风火火的斗争在各种应酬中,奉承上司,讨好同事,久而久之,难免疲倦。于是开始抱怨世道不平,犹如浅水的纷扰喧哗,因为他们以名与利的目标,因为他们忙于物质而缺少精神的熏陶,他们不会明白——如果你自己随波逐流,就不应怨怪这是个没有信仰的时代;如果你自己见利忘义,就不应怨怪这是个道德沦丧的时代;如果你志大才疏,就不应怨怪这是个精神平庸的时代。但在浅水的一片喧闹之中,除了此起彼伏的埋怨与日趋严重的追名逐利之风,他们什么也听不见,什么也看不到。因此,莎士比亚对这些生命无情地嘲讽道:“充满了声音和狂热,里面空无一物。”
于是,周国平说:“对于沉溺于眼前锁屑享受的人,不足与言真正的欢乐。对于沉溺于眼前琐屑烦恼的人,不足与言真_正的痛苦。”由此,前者是生活在浅水喧哗之中的庸人,无可与之言。那么,什么样的人是与之言真正的欢乐与痛苦呢?我认为,即是
沉默如深水般的人。
病痛中的史铁生接受着隔三差五的肾透析治疗,这无疑是对本身就残缺的躯体又一次沉重的打击。比起透析前后的痛苦与煎熬,中间这几天是何其宝贵,而史铁生省下了呻吟哀嚎的时间,还生命一丝短暂的宁静。利用间隙的时光与灵魂对话,思考人生哲理。而《病隙碎笔》就是这份深遂与沉着的诠释。试想,他若单单沉溺于眼前的痛楚,顾影自怜,难免有抱怨,有愤懑。于是,就会产生许多无用的噪音。而此时生命一旦喧嚣闹腾起来,亦就无法感悟生死的意义,体悟人生的真谛,也就无法从容而平静的面对生死,便进入了下一段喧哗的循环。如此,只会让身体更加疲倦,心灵更为彷徨。
联想到苦行中的佛陀是隐忍,是包容,是智慧,仿佛一团幽邃而祥和的深水,平静无声;想到用一点小利或小义议论不休的小市民们,是喧闹,是纷争,是庸俗,好似一摊露出水底乱石的浅水,喧哗纷扰。
由此可见,大智者必谦和,大善者比宽容,如深水般沉
默;唯有小智者才咄咄逼人,小善者才斤斤计较,如浅水般喧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