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头发比雪银还要白,但是她不是冬天的精灵,她的眼珠也不如年轻可爱的姑娘那般清澈,她的双手上占据了太多岁月的虬龙,青筋与血管凸起就好像随时都回破碎一般。
她的额角总是柔和中带着凌厉,阳光照在她饱满又覆盖皱纹的额头上,恍惚间,假如她披上红如鸽子鸟喙的披风,就好像一位年迈的女王。沉重且褶皱如抹布的眼袋吊在眼眶下面,略高的颧骨也没有被时间的巨人碾碎,坚强而高傲。将她卷曲的短白发镀上乌木黑,依稀反射出当年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。
她的神情总是平静,在懒洋洋地午后,她会打着毛衣,嘴中哼着被遗忘在风中的歌,声音一颤一颤像天鹅游弋过湖水起的波。那双总是褶皱着,却坚强有力,带着茧,肤色偏黑的双手,温暖而干燥。她或许在摆弄缝纫机的时候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午后,这双手还是平滑而稚嫩。
她身体的机体功能一定在不断退化,人类的身体里都蕴藏着无数颗死亡的种子,而那些种子现在在懒惰的阳光下慢慢隐藏起来,似乎是对她的坚强与高傲一种畏缩与敬仰。有些瘦骨嶙峋的身体裹着碎花图案的衣服,她的手很巧,有一件雪青色的毛背心,扣子是用仿钻石的装饰制成的,轻轻抚摸还有她身上的某种温度与味道。
她是我的
外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