爬在阳台上抽烟。

天灰沉沉的，空气也是灰沉沉的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。

冷。没有风，只有冷，手指有一些疼痛和麻木。

我把头伸在外面，我知道抽烟不好，二手烟也不好，我不想让它影响孩子。但是，外面冷，空气也想挤进来取暖，我终是抵挡不住它们，把烟也带进来。

看着手上的香烟，和慢慢变长的烟灰，手指磕了一下，它们就离开了，有点不情愿，没有飘起来，慢慢地落了。

我注视着它们，忽然发现它们竟渐多了，抬头定睛看去，居然是雪。

确实是雪。很小，和烟灰一样的雪。但是，你睁大眼睛，定定地看过去，雪正在下着。

雪似乎也是灰色的，在灰色的空气中。

没有纷纷扬扬的姿态，似乎是急急忙忙的，又似乎不是在下雪，就是空气中暗含的冷意。天上没有雪，地上也没有。

我没有伸手去接它们，我确信它们就是雪，我不想感受这种寒冷，这种充斥世界的无处不在的寒冷。

雪，要下就酣畅淋漓地下，就像哭，就痛痛快快地哭。如果像我，躲在没有人的角落里，哽咽、抽泣，这种滋味，是会打垮我，摧毁我的！

桃红柳绿的春天，一轮明月的晚上，我是难过的，是痛苦的，可是，这种天气，我是绝望的。尤其是现在，还在春节，春天就要来了，但我看不见。

你现在静静地躺在那里，很冷，你一定感受到了这种寒意，这种灰沉沉的绝望。你也是哭不出来的。在梦中你都不曾哭给我。

楼底下的白玉兰已经有了隐隐的花苞，它会开出洁白的花来，还会是很漂亮的，我是不会再驻足欣赏了。这烟灰一样的雪，落下来，它也会瑟瑟发抖的。

我逃不出去，永远都逃不出去了。

莫非上帝也很难过，在那高高的天上，抽着烟，弹下了这满天的烟灰。

我抬头仰望天空，没有看见他，也没有看见你。

2019年2月17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