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脚下是杳如长龙的黑发人流,两旁的围栏、人们疲苦的神情铺向犹如刑台的山顶。路途之漫长仿佛没有终点。在阳光撕裂黑暗后,我们最后到达天池北坡。
身旁的嘘声、叹气声在山壁上在破裂,融入到愈发厚重的白雾里---这骄傲、高冷的天池!这朵高龄之花连太阳都瞧不起,任金光笼罩大地,万物复苏,她也守身如玉,一丝春光都不泄露。白雾围在我们脚下,不知踏上会不会冲个十万八千里?白雾害怕山壁,一碰上就
游入池里,使得那朱红、深红、褐红的山岩愈显高大,向天空斜斜刺出,又如一朵凌厉的棉花,花瓣四方飞伸,不知何去何从。身边的
游人换了一拔又一拔,无一例外都是乘兴而来,败兴而返。
我们绕天池一圈时,听到了的车马声。赶忙又从北坡下山,才听人说是瀑布。这真是太丢脸了!所有人环顾一笑。也不怪我们。那声响如万马奔腾,喧嚣而过,乍一听还有剑碰撞的清脆剑鸣,偶尔还有“轰”地一声响,随之就是敌人摔下马匹的杂乱乐章。只可惜我们又啥也没见到。
下山的路中,前方有人群沸腾。一听,是发现一个清幽的小潭。赶忙跟紧,绕过千回百转的峭壁,顺着逐渐宽阔的小溪,便被一片安宁覆盖上了眼睑。柔风拂面,再睁开眼,才敢正视这潭生灵。这小潭潭水色泽甚是怪异,要蓝不蓝,似绿不绿,还好像有丝丝金黄,再看又有朦胧的紫。它怪异的不只是色彩,还有深度。上部水极清澈,犹是琉璃;中部色彩浓重,如旧丝绸;到深处就是一片墨黑,深邃得让人心生恐惧。湖面不知有多广。岸边树木临水而立,湖水延展至树林深处,时隐时现,我们走在横于水面的枝干上,脚下就是黑深的潭水。一路走来,惊醒了不知多少古鸟,它们飞向对面的山头,居高临下瞪视我们,尖利的喙似是下一秒就要染上鲜红。有的枝条实在是低,一脚下去便有涟漪荡开,却没有使潭水染上灵动的生气。我们愈发觉得喘不过气,这个小世界似是不欢迎我们这些入侵者,正想方设法让我们离去。我们也不再一厢情愿,满足了它们的心愿。
傍晚我们回到旅馆,这一天都浪费了。特别是看到旅馆后方**露的黑土地和肮脏的雪水后,心都要被水泡腐烂了。
长白山的水躲着我们似的。她有漂亮、夺人眼球的烈火红衣,但她的灵魂、面容始终掩映于衣衫之下,像莲子,包裹在红莲之中。你只能听闻她的传说,只能使劲嗅到她的花香,却不能亲手摘取她的果实——因为你不是她欢迎的人。至于为什么不是,谁对谁错,时光会告诉我们答案吧。